加的要人们只是开跳舞会,舒服了一阵子。
②波尔霍尔姆(Bornholm)是丹麦的一个小岛,以制钟著名。
他们吃着晚饭。这个路灯,正如刚才说过了的,是躺在火炉旁边的一个靠椅上。对路灯
说来,这就好像整个世界翻了一个面。不过这个老守夜人望着它,谈起他们两人在雨和雾
中,在短短的明朗的夏夜里,在那雪花纷飞、使人想要回到地窖里的家去的那些生活经历,
这时候,老路灯的头脑就又变得清醒起来。那些生活又清清楚楚地在他面前出现。是的,风
儿把它弄得亮起来了。
这对老人是很朴素和勤俭的。他们没有浪费过一分钟。在星期日下午他们总是拿出一两
本书来读――一般说来,总是游记一类的读物。老头儿高声地读着关于非洲、关于藏有大森
林和野象的故事。老太太总是注意地听着,同时偷偷地望着那对作为花盆的泥象。
“我几乎像是亲眼看到过的一样!”她说。
这时路灯特别希望它身体里能有一根蜡烛在燃着,好叫这个老太太像它一样能把一切东
西都看得清清楚楚:那些枝丫交叉在一起的、高大的树啦,骑在马上的裸体黑人啦,用又宽
又笨的脚在芦苇和灌木上踩过去的一群一群的象啦。
“如果我没有蜡烛,那么我的机能又有什么用呢?”路灯叹了一口气。“他们只有清油
和牛油烛,这个不成!”
有一天,地窖里有了一扎蜡烛头,顶大的那几根被点着了;最小的那几根老太太要在做
针线时用来擦线。这样一来,蜡烛倒是有了,但是没有人想起放一小根到路灯里面去。
“我现在和我稀有的机能全在这儿!”路灯想。“我身体里面什么都有,但是我没有办
法让他们来分享!他们不知道,我能在这白色的墙上变出最美丽的壁毡、丰茂的森林,和他
们所能希望看到的一切东西。”
但是路灯待在墙角里,被擦得干干净净,弄得整整齐齐,引起所有的眼睛注意。人们说
它是一件老废料;不过那对老年夫妇倒不在乎,仍然爱这路灯。
有一天老守夜人的生日到来了。老太太走近这盏灯,温和地微笑了一下,说:
“我今晚要为他把灯点一下!
路灯把它的铁盖嘎嘎地响了一下,因为它想:“现在我要为他们亮起来了。”但是它里
面只是加进了油,而没有放蜡烛。路灯点了一整晚,只有现在它才懂得,星星所送给它的礼
物――一切礼物之中最好一件礼物――恐怕只能算是它余生中一件专用的“秘宝”了。这时
它做了一个梦――凡是一个有稀有机能的人,做梦是不太难的。它梦见这对老夫妇都死了,
它自己则被送进一个铁铺里被熔掉了。它惊恐的程度,跟它那天要到市政府去、要被那“3
6位先生”检查时差不多。虽然假如它愿意的话,它有一种能力可以使自己生锈和化为灰
尘,但是它并不这样做。它却走进熔炉里去,被铸成了一架可以插蜡烛的最漂亮的烛台。它
的形状是一个抱着花束的安琪儿;而蜡烛就插在这个花束的中央。这烛台在一张绿色的写字
台上占了一个地位。这房间是非常舒适的;房间里有许多书籍,墙上挂着许多名画。这是一
个诗人的房间。他所想的和写的东西都在它的周围展开。这房间有时变成深郁的森林,有时
变成太阳光照着的、有颧鸟在漫步的草原,有时变成在波涛汹涌的海上航行着的船。
“我有多么奇妙的机能啊!”老路灯醒来的时候说。“我几乎想要熔化了!不成!只要
这对老夫妇还活着,我决不能这样做!他们因为我是一个路灯才爱我。我像他们的一个孩
子。
他们洗擦我,喂我油吃。我现在情况好得像整个维也纳会议,①这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
情!”
从那时候起,它享受着内心的平安,而这个和善的老路灯也应当有这种享受。
①这里安徒生说的是一句讽刺的话。
(1847年)
这个故事最初收集在《新的童话》第二卷第一辑里。1847年哥本哈根的旧式路灯被
新式的燃煤气的路灯所代替,因此安徒生就写了这篇故事。旧的路灯被淘汰了,成为废铁,
面临进熔铁炉的命运――当然这也不一定是最悲惨的命运:它可能重新被铸成一架可以插蜡
烛的最漂亮的烛台。老路灯就在做着这样的梦。但守夜人与它长期相处,对它产生了感情,
把它擦得“干干净净”,让它“躺在一个温暖的火炉边的靠椅上”,“用温柔的眼光望着”